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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宗紅]Non, Rien de Rien

※一发完结,鬼龙母亲以及斋宫过去捏造

※幼驯染时代主,糖刀心证

※好想吃刨冰(什么

※相关:Avec le Mot FIN(时间大约数年后)

※CP向PO内,法语标题系列基本以斋宫视角为主,日语标题大部分鬼龙视角(别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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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n, Rien de Rien


0

鬼龙红郎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说话了。

有一天了吗?

那是一双没有任何生气的眼睛,那是斋宫从未见过的样子。

葬式早就结束,没有人在念诵佛经,那些亲戚友人也散去了大半,由鬼龙的父亲和妹妹去招待。灵堂里只剩下了三个人,鬼龙、斋宫,还有前面那个挂着肖像,如今已经沉睡在棺材里的女性。

斋宫记得入殓师离开时与鬼龙父亲的对话。

——是一位美人,所以并没有过多修饰。还请节哀。

斋宫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身后,不远的角落里,没有任何动作。

说实在的,他自己也依旧非常恍惚。听到消息的时候,自己正在房间里看书,爷爷敲门进来,告诉了他这件事。

——鬼龙家的太太去世了。

手上的散文掉在地上,斋宫茫然地望着爷爷,仿佛对方说出了一句自己完全不懂的语言。

他记得看到的句子,那本书的开头,甚至刚刚拿起笔想要摘抄下来:

“还是把正义保住吧。——艰难困苦的生活,还有麻木不仁,——把手擦干,掀起棺盖,坐进去,闷死。这样。没有衰老,没有危险:恐怖不属于法国所有。

——啊!我完全被抛弃了,我完全可以向任何神圣形象风险我对于完善一心向往的狂情。

啊,我的自我牺牲,我的舍弃,啊,我绝妙的仁心慈爱!毕竟是在人世,毕竟是在这个世界上!

De Profundis Domine,我蠢极了,蠢极了!”

一切仿佛都如同古老的谶语。

他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和爷爷说出“您先回去吧,我再稍等一会”的话,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去和鬼龙交流。

是因为太过不真实了吗。

也许吧。

毕竟斋宫从未想过,这个人居然会那么早离开自己。

他所有设想的可能中,唯独没有这一项。

De Profundis Domine.

他心中无数次重复着这句自己都不怎么懂的拉丁文,根据原文注释,大抵是为亡灵祈祷经文的首句。

斋宫觉得自己蠢极了。

 

1

小学校时代吗?

或者是更早,幼稚园的时候?斋宫稍稍有些记不清了。

他记得那一年秋天很冷,9月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人穿上了冬天的外套。

鬼龙仿佛是与他人完全不处在一个季节一样,依旧穿着夏装,嚷嚷着“暑假最高问答无用”之类莫名其妙的话,蹦蹦跳跳地拿着几个硬币,领斋宫穿过大街小巷,寻找着没有把刨冰机收起来的杂货铺。

小时候的斋宫几乎只有皮鞋,除了书包之外还有一个斜斜背着的小布袋,里面放着他各种随时想拿出来看的书或者小物件。尽管他知道自己总是被同学暗地嘲笑像个女孩子,但也并不在意。

为了他人的认同去改变自己是何等愚蠢至极的行为。

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鬼龙。当然,说着“我永远都会保护你的”这种话不过是孩子气的发言,但是这家伙对于同龄人的威慑,显然已经足够了。

从三丁目走到六丁目,脚跟已经隐隐作痛,斋宫想挣开鬼龙已经有些汗津津的手,让他作罢。

“龙君,差不多我们也该——”

“啊!”结果鬼龙反而拽得更紧了,激动地跳了起来,被拉着的斋宫差点一个趔趄,重心不稳摔倒在地,“有了有了!小斋你看!”

“手。”斋宫叹气。

“啊,抱歉。”鬼龙放开他,不好意思地在裤子上擦了擦,抓了抓脑袋,但马上似乎又忘了,“小斋你看!那家店还有刨冰!”

有些破旧的长板房中的一间杂货铺,一个“冰”字的条幅有些凄惨的挂着,白底甚至都有些泛黄了,门前的刨冰机看起来也似乎有些年头。一阵风吹过,斋宫只觉得更加冷了。

“这种店铺,吃了可能会拉肚子的吧?”斋宫蹙眉,“而且也不定真的是在贩售中——至少看起来不像的样子。”

“那有什么关系,先去试试看!”

之后是一个男孩子蹦蹦跳跳过去敲着门,大喊着“有人吗有人吗”的场景。斋宫觉得很丢脸,远远看了一会,终于还是跟了过去。

“都说了可能没人在吧,”斋宫讲,“所以说,还是去甜品店吃芭菲怎么样?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呢?”

“妈妈说,男子汉自己的事就应该自己解决!”鬼龙明显没有放弃,继续敲着门,“而且小斋是我要保护的人,不可以用小斋的钱。”

奇怪的逻辑却一脸义正言辞。

“……算是保护费,也不行吗?而且我也是男的吧,”斋宫已经拽住了鬼龙的衣服,“走吧,龙君,实在是太丢脸了。”

“不去!”此事的鬼龙像是反而更生气了,“觉得丢脸的话,小斋就自己回家不就好了!”

“你这家伙——”

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。

“哦呀,真是难得呢,红郎你身边还有这么好看的孩子啊?恋人吗?”

鬼龙听到了声音转过头,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羞涩的表情。

“……母亲(お母さん)。”红郎低低叫了一声。

斋宫也转过头,他看到了对方的脸,对方也见到了他。

真的是美人啊。

龙君的妈妈居然是这样的人吗。

更吃惊地反而似乎是大人,一手遮到了嘴前。

“哎呀,是男孩子吗?对不起,刚才是我失言了。”她微笑着,不带任何居高临下的态度轻轻向斋宫鞠了一躬,走到他们面前,“真是漂亮的孩子呢。是红郎的朋友吧?我们家的孩子一直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
“不,这个,其实……”斋宫一向语言得体,此刻面对如此温和的大人,居然有些口齿不清,“太太(奥さん),不对,红郎母亲您好,我才是一直托您家的孩子帮忙。”

太太笑了起来,说着“真是有礼貌的好孩子呢”,斋宫有些晕眩,又接着问:“你就是‘小斋’吧?不好意思,一直不知道全名呢。我是红郎的‘妈妈(ママ)’哦,请多关照。”

“我是鬼龙红郎的同学斋宫宗,请多关照。”斋宫毕恭毕敬地行礼。

“啊,斋宫家的孩子,怪不得呢,”太太点点头,没有继续这个话题,礼貌地蹲下,视线落在斋宫的袋子上,“这个S,是自己缝的吗?”

斋宫疑惑地“嗯”了一声,提起袋子,才发觉是在说自己布袋上的那个字母——最近在背着家人做一些缝纫,悄悄在褐红色袋子的角落里缝了一个代表自己名字的S,代表“宗”。

暗金色的线,平时不引人注意,但是到了夕阳的时候却会泛出光来,那是自己放课后独自回家的时间——或者和鬼龙在一起的时间。

“啊,是的……”

“真是心灵手巧。”太太夸赞着,平实的话语,但语气格外真诚,“我偶尔也会做一些手工活,也并不算太好。但如果有一些基础问题想要请教的话,我想还是没问题的♪”

“真的吗!”

斋宫正在因为自己入不了门而犯愁,家里对自己这个兴趣也完全不支持,此刻仿佛受到神的眷顾一般。

“没问题的,”她摸了摸斋宫的头,“像你这样聪明的孩子,一定可以做出很漂亮的东西。”

“不,不甚感激!”斋宫退后一步又行了一个礼。

“不用这么客气的,”她和蔼地站起身,“不过对于家里,记得还是要——保·密·哦。啊啦,不过今天已经太晚了,我还是先送你们回去吧?”

那是斋宫第一次见到鬼龙的母亲。

他记得最后分别前,夕阳透过她指缝找到自己的脸上,鬼龙的手中则捧着大大的一碗刨冰,同样在朝他挥手。

 

2

年幼时期的记忆,只要不在弗洛伊德式的评判标准下来鉴定,都应当是纯粹的。

斋宫一度思考过自己是否对这位女性有着俄狄浦斯式的种种情愫,而之后对于鬼龙的态度又是否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移情,但最终还是放弃了。

事实便是既定的事实,并且事实只对存在的个人有效。

对于斋宫来说的事实就是,他从鬼龙母亲那边学会了自己最珍贵也最重要的东西,而许多对于美的认识也来自于她,甚至一度自己都会叫她“母亲”。

但是当时在灵堂时的自己,忽然想到的却是这样一段往事,回忆之下不禁令人有些苦涩地想要摇头发笑。

男女的校服本来就不同,怎么可能会错认性别呢,还是在那么远的地方。

而且,她应该早就知道我是斋宫家的人了吧。

爷爷今天的表现,也显然是知道了一些什么。

可是那么温柔的对待我,又究竟是为什么呢。只是为了让鬼龙有一个朋友留在他身边吗,像是她一直说的那样,“请帮我多多照顾我的孩子”?现在想起来,简直像是在安排后事一般的话……

为什么这么温柔的人,会这么早离开呢。

离开的人会变成一座石刻墓碑,变成家中的佛坛,变成渐渐淡去的回忆。这是残酷的,但无法改变的事实。人们时时刻刻都在遗忘着,而这也并没有其他方法可寻,因为告别沉湎无尽的悲伤才能更好地活下去。

大部分人选择了彻底遗忘与封存,然后仪式性地与故人交流一番算作祭奠。

还有一些人把它作为一些继续活下去的动力,时刻背负着,直到自己也消失在这个世界中。

鬼龙,一定是后者吧。

这个家伙——

斋宫从后排站了起来,跪在鬼龙旁边,对着灵堂前的人深深一礼。

——我会好好照顾他的,请您放心。

“龙君。”

斋宫拉了拉他的衣角,像很小很小时候他一直做的那样。

“……”鬼龙稍稍侧了侧头,斋宫看到他红肿的眼眶。

“别让母亲看笑话了,”斋宫几乎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气,把鬼龙拽起了起来,“先去吃点东西怎么样?”

“……”鬼龙虽然顺从地站起了身,但还是摇头。

“刨冰呢?”斋宫问。

鬼龙疑惑地向他看了一秒,然后眼眶忽然放大了,紧紧地咬着牙齿。

斋宫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,稍稍踮脚,勾住:“走吧。”

灵堂里没有人,斋宫望了望。

“没其他人在了,想哭的话也可以。”

低低的一声呜咽终于发了出来,然后是深深地抽泣,最后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嚎声。鬼龙双手搭在斋宫的肩膀上,斋宫只觉得自己黑色制服的胸前湿了一大片,隐隐已经渗进了里面。

仿佛那时候他拉着自己的手,这样温热湿润的触感,带着体温。

斋宫胸口有些热。

“只在我面前,你随便如何,都是可以的,”斋宫摸着鬼龙的头,自己依旧踮着脚,好让自己的身形感觉稍稍高大一些,“在我面前的话,没关系的。”

“小斋,我,小斋……”鬼龙说着什么,但是完全听不清,来来回回只得到了这两个词。

“啊,我知道,没关系的。”

斋宫望着遗像上的女人,点了点头,说着。

De Profundis Domine.


Non ! Rien de rien

 (不,没什麼)
Non ! Je ne regrette rien

 (不,我一点都不后悔)
Car ma vie, car mes joies

(因为我的生命、我的欢乐)
Aujourd'hui, ça commence avec toi

 (从今天起,要与你一起重新开始)

——FIN.

 

====

注:

1.文中散文引用部分(包括拉丁文注释)来自兰波《地狱一季》,中文版选自上海译文出版社《彩画集:兰波散文诗全集》2012年6月,王道乾译

2.篇名以及文末歌词来自Edith Piaf《Non, Je Ne Regrette Rien》,法语歌词及中文翻译源自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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