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章声明：含有部分敬红，全文依旧主宗红。初章文前说明会更新此部分提示。（这章跳过真的会影响全文阅读……）
Chap 2
光线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，从角落里的一扇小门中透出来。
男人的动作停住了，向后望过去，露出了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后背。
此刻的鬼龙只想身形爆起对着男人的背后就是一个手刀——即使被束缚住了身体，一个足够他受的头槌至少还是能做到的。但是在看到了开门的那个男人的瞬间，他的动作停住了。
“……是你这家伙？”
来人一身笔挺的西装，锃亮的系带皮鞋，眼神中一如既往看不出什么情绪，手里提着一个袋子。对于对方相当具有攻击性的称呼，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。微不可闻的叹息一闪而没，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。
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。
这个问题已经在深夜里困扰了他无数次，但是原因始终是暧昧不清的，又或者自己不愿意去想明白的。
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，衣衫褴褛喘着粗气被绑在了凳子上，不用说明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，也知道发生到了哪一步。
一瞬间的悔意进入了他的脑海，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，这个想法终于还是被他压制了下去。
取而代之的不可名状的愤怒。
他无法清楚地表述出这样的愤怒的源头到底是什么。
因为对他做了这些事？
又或者对他做这些事的人不是他？
——很多人终其一生，都无法彻头彻尾地，完全地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活着。我应该是这样的吧？但尽管没有资格和你来说教，还是希望敬人不会变成这样。
“许久未见啊，鬼龙君。”
莲巳敬人渐渐向鬼龙走近，内心中极度想要避开自己过于赤裸的直视着对方身体的视线，可是目光却完全背离了自己的内心，最终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丝微小的乞求，希望眼镜可以多少遮掩掉一些他的视线焦点。
鬼龙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，再抬头看向他。
“之前所约定的底线，”他望着那个曾经自己非常熟悉的人，问了一句，“现在还生效吗？”
莲巳敬人扶额的叹息没有让其他人有什么反应，自己的内心却吓了一跳。
这个习惯其实早就改掉了，为什么现在还会流露出来呢？
“松开他。”莲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，只是和旁边的那人说。
“哎？可是，大哥说——”男人仿佛有点吃惊，依旧习惯性地歪了一下头。
鬼龙此刻想要让这个人的脑袋永远歪着，再也不要正过来。
“我说，松开他。”莲巳重复了一遍。
“……知道啦。”男人啧了一声，从皮革外套的内侧口袋里取出了钥匙，松开鬼龙的镣铐。先是双手，然后是双脚。
长时间的血液循环不足造成了四肢的麻痹，即使刚刚被松绑，实际上也不会有非常高的行动能力。男人像是知道这一点一般，在给鬼龙解开镣铐时，依旧有意无意地触摸着鬼龙的身体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。只是碍于还有莲巳在身边，嘴上倒是也没有说其他的话。
等镣铐完全解开，鬼龙坐在那把铁质的椅子上，并没有完全起立，只是尽可能地整理好了身上的衣物，缓缓活动着四肢关节。
“走开。”莲巳对男人说。
男人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，最终还是嘟嘟囔囔地退到了莲巳的身后。
“这个给你，我想你应该用得上。”
没有再管男人，莲巳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了鬼龙。后者向里面瞥了一眼，是一套绀色服装，大约是莲巳的弓道服。
鬼龙哼了一声，笑了笑。
“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吧？”鬼龙问。
“啊。”莲巳的眼神转向身后的男人，只是发出了这么一个音节，随后对着这个男人说，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。”
“诶？我？我只是——”
话还没有说完，莲巳只觉得靠近鬼龙一边的发梢被一阵疾风吹过，男人的脸以几乎看不见的速度瘪了下去，随后直接横飞了出去。
“说过了不是‘退下’而是‘走开’吧。”莲巳对眼前的情景没有反应，只是淡淡地说着。
男人一开始刚爬起来，骂骂咧咧地想要还击，但很快就被一声盖过一声的惨叫所掩盖，然后开始连喊叫都已经不清晰起来，像是牙齿已经被打落了；又过了一会，只剩下了猛烈的撞击和轻声的呜咽，以及求饶。
“站起来。”鬼龙抓着那个人的衣领。身下是一个涕泪横流，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男人，凹陷的鼻梁上左眼已经是乌青一片，额头抵着的墙壁上一片片斑驳的血痕。右脚被鬼龙踩在脚下，同一侧的手臂则以一个有些让人不安的角度耷拉在旁边，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。
“如果没有办法站起来的话，”他的脚下用力，“我只能认为你的脚已经没有用了，还是不要了比较好。”
男人疯了似的拼命摇头，鬼龙提着他的领口，单手把这个人提到了与自己一般高的位置。那人双脚离地，惊恐地眼神中仿佛已经要放弃所有。
“你是谁？”鬼龙问，然后又纠正了自己的话，“不对，不需要名字。我和你有什么过节吗？”
“一，一年前，千叶……没有人……函馆……全灭……老大……我……国中……釜崎……山谷……寄场……”
男人支支吾吾地说着零碎的词句，不知是思路已经完全混乱，还是根本就是无法说话。
“关西的事和我没有关系，不要都算在我的头上。北海道就更扯了。说了多少次了，那些假借我名号的人，应该很容易分辨吧。”
鬼龙却像是听懂了，直接放下了他，男人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了地上。
“不过我国中时候确实在山谷打过几次架，但这种事还可以记到现在，真不知道应该夸奖你还是为你默哀啊。当时的我做了什么吗？”
“……妹妹……”男人挤出了一个单词。
有那么一秒，莲巳在心中为这个男人的命运扼腕，一声“完了”简直要脱口而出。
“哦，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。小时候围堵妹妹的人，就是你们吗？”
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鬼龙的手上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不是……”
男人拼命地摇头。
“那可真是我的错，让你一直活到了现在啊，小哥。”
鬼龙把刀子在男人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，然后抬了抬男人已经无法动弹的手，最后移动到了皮裤上。
“鬼龙组——你是这么说的吧？总而言之，那些冒牌货们，有教过你们规矩吗？”他学着男人的样子，歪着头，用刀子在对方身上慢慢游移着，“选一样东西留下来就行，交由我代劳，也是可以的。”
“求……求求你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液体忽然从男人身上流了出来，顺着皮裤蔓延到了地上。
鬼龙缓缓摇头。
“真不像是个爷们啊，小哥。”他转头，望向边上一直在旁观的人，“这样符合约定吗？”
“随你处置吧。”莲巳没有看他。
“嘛，更像个极道一点吧，小哥。”(まあ、もっとヤクザっぽいなれよ、ニチャン。)
把对方的手直接按到墙上，刀尖对准了小指。
然后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。
“结束了吗？”莲巳问，“走吧。”
“不用蒙眼吗？”鬼龙问。
“在袋子里，衣服下面，请自便。”
鬼龙没有说什么，回到了原来的座椅边，拿出了衣服想要换上。
堪堪展开，却发觉并不是弓道的衣服，而是空手道服。
领口上的“鬼龙”两个字现在看来有些扎眼，再熟悉不过的刺绣，明显出自自己的手。
恍惚间梦之咲那个夏夜里，那件永远找不到的队服的场景袭来。
但也只有那么一小会，他就回到了现实。
昏暗的地下室。
还有一个黑色的眼罩。
鬼龙戴上。
同时间。
表参道某幢大楼底层。
红色樱花的标志宣告着这里的业主是谁，底楼与二层天桥连廊处的花坛中盛开着不该在这个季节绽放的樱树——万叶樱作为几可乱真的全息投影，又设置在私人产业外的公共开放区域，近年来已经成了城市里的新兴人气景观，在这个充满都市传说的国家里，甚至还出现了“在万叶樱下则一定会实现”的流言，游客络绎不绝。
斋宫宗显然没有这个心情，黑色加长的车上下来后，没等门口的侍者开门，就已经直接自己推门出了去，三步并作两步地往里走。
标志性的发色非常好认，所以也没有人拦住他，顶楼直达电梯旁，见到他的人执事已经迎了上来。
“斋宫先生，这边请。”对方恭敬地道。
斋宫只是轻轻地点头，快步地进了电梯。
“司在吗？”
“董事长正在等您。”
“好。”
再也没有寒暄。
三十秒到达顶层的速度过快，不适应的人甚至还会有些晕眩。
但斋宫觉得这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般漫长。